传统鬼怪文化与东亚电影的身份认同以中国日本韩国鬼怪类型片为核心.pdfVIP

] 艺术 ]传统鬼怪文化 与东亚电影的身份认同 ——以中国、日本、韩国鬼怪类型片为核心 ] 陈林侠 在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的东亚文化圈里，鬼 能龟缩在藏污纳垢的民间，这在相当程度上致使鬼 神文化在构成本民族身份与想象方面曾起到重要作 神类型电影的发挥空间日益狭窄；以批判迷信弘扬 用。众所周知，源于祖先崇拜的鬼神文化以严密的 文明为己任的启蒙思潮彻底解构了鬼神的精神意 系统、逻辑，不仅给原始初民们打上了明晰的地域性 义，同时也导致传统文化的面目日益模糊。这种情 烙印，更以缺席而在场的方式为深陷困境的人们许 形在当下大陆的鬼神片中比比皆是。 97 下了一个因果善报的伦理诺言，有效地约束了社会 人群的道德规范。法国学者格罗特说：“在中国人那 一、中国鬼怪的尴尬：何处是家园 里……似乎死人的鬼魂与活人保持着最密切的接触 ……当然，在活人与死人之间是划着分界线的，但这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大陆鬼怪类型片是 个分界线非常模糊………鬼魂实际上支配着活人的命 缺席的。个中原因在于，鬼怪文化在中国现代社会 （1） 中难以获得存在的合法性。即便在目前的接受情境 运。”所谓“最密切的接触”、“支配”，透露出在敬畏 基础上的人鬼相亲。 中，唯物论也仍成了鬼怪电影的创作障碍。鬼怪在 从现代的人性观来说，以鬼怪片为代表的非理 失去了传统文化所造就的精神家园后，只能是一种 性类型电影，在用超越现实的艺术想象映照现实人 无处告白的尴尬；国内鬼怪片摇摆于诸多类型，在凶 性缺陷这一方面上有着显著的优点。对此，胡克归 杀、吸毒、枪战、情色等等类型元素中，鬼怪总是退居 结得好：“如果没有非现实电影类型的开拓，至少还 次席，仅是刺激感官的视听元素，而与深层次的文化 会造成几方面的不足。首先是对于人性的理解会造 传统无关。如上所说，鬼怪类型片之所以如此，关键 成偏差，难以充分展示人性恶的方面。其次难以表 在于在当代社会中分崩离析的鬼怪文化已经失去了 现人的深层欲望，反文化因素也就缺少更多的表现 精神崇拜的意义。从五四新文化运动到文化大革 机会。再有就是在艺术形式方面难以更大地冲破视 命，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被斥之封建迷信的鬼神文 觉禁忌，造成视觉冲击力，使观众在精神上和艺术上 化遭受了多次打击。如果说五四新文化运动播撒了 （2） 民主与科学，在知识分子群体广泛驱除了作为文化 更多地获得解放。” 在目前国内电影创作中，这三 方面都是匮乏的。确切地说，由于鬼神文化与现代 存在的鬼神阴影（在以科学破迷信的启蒙中，国民性 文明存在着严重的矛盾，传统鬼神因广泛的崇拜基 批判与鬼神批判始终联系在一起），从知识产生与传 础而具备较为完整的文化知识体系，到了今天却只 播的层面上，截断了鬼神文化承续扩散的可能；那 2006·6·文艺争鸣·艺术 么，文化大革命极端粗暴的非学理形式则在观念形 自然空间，以时间停止流动保存了传统文化中鬼怪 态划上了一条巨大的伤痕，严重亵渎了具有精神崇 出没的合理性，如《闪灵凶猛》中探险者盘桓的古寨； 拜意味的鬼神文化，继而影响到当下社会的集体心 或者以“现代人闯入旧家庭”的叙事模式，如《七夜》 理。当人们每每赞美高扬西方式的民主与科学的五 新婚回来的古宅，但如此绝缘于日常生活经验的假 四新文化运动，或者沉痛控诉给民族带来巨大灾难 想空间难以引起观众的切身感触。 的文化大革命，往往疏漏了标志民族身份的文化传 2、国内鬼怪片始终立足于阐释现代文明与传统 统被迫散落到民间角落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