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经》帝德谱的形成过程及相关问题——再析_五德终始说下的政治和历史_.pdfVIP

文 史 哲 JOUI埘ALOFUTER』§a弋瓜E，HI跚叼RYAND No 2008年第1期(总第304期) 1，2008(SerialNo．304) 《世经》帝德谱的形成过程及相关问题 ——再析“五德终始说下的政治和历史 陈泳超 摘要：《世经》帝德谱关系到传统主流社会对于古代帝王世系的权威设定，同时又与两汉之际的政 治、文化和学术颇多关联，历来受人重视。对于其形成过程，东汉以来都认为是“刘向父子”的共同创制，但 晚清开始的疑古思潮对之发表了颠覆性意见，其中以顾颉刚《五德终始说下的政治和历史》最具影响，其核 心观点认为：刘歆在五德相生的理论基础上，通过设置闰统和加入少昊，创作了《世经》帝德谱，使该谱同时 符合“汉为尧后”与“汉为火德”两个命题，以为王莽篡权服务，为了弥缝这一学说与其他文献的矛盾，刘歆 不惜遍伪群经。顾颉刚的这一说法代表了疑古派的高峰，但是也遭到很多学者的反对，钱穆就力辩刘歆遍 伪群经之说为虚妄，指出《世经》帝德谱的材料皆有来源，但他没有对该谱的成因和过程给予明确的论断； 最近出版的杨权《新五德理论与两汉政治》重拾旧题，在承认刘歆没有遍伪群经的基础上，却依然得出了该 谱是刘歆创裁并用来为王莽服务的结论，甚至还构拟了一个不同于该谱的所谓“刘向版”帝德谱。其实， 《世经》帝德谱本质上即是为汉代寻找合法性依据，刘向很可能为汉室皇族编制了一套从春秋战国以来的 家族迁徒路线图，以与《左传》记录相衔接。在这个过程中，刘向父子之间并没有原则分歧，只是由于所谓 “新五德理论”先天具有的轮转特性，这些苦心经营后来被野一心家王莽利用来作为篡汉的舆论工具罢了。 关键词：《世经》；帝德谱；五德终始；刘向；刘歆 刘歆所著《世经》，为中国历史描述了一个从上古太吴庖牺氏以来直至当时的五德帝王谱(见表 --)，顾颉刚认为：“这篇文字，是中国上古史材料中最重要的一件。二千年来的传统的上古史记载以 及一班人的上古史观念，谁能不受它的支配!虽是从我们的眼光里看出来是七穿八洞的，但要是我 们生早了若干年，我们便未必能看出；就使看出了也未必敢这样说。这便叫作权威，叫作偶像!”①这 是从其社会影响上说的；而单纯从学术角度来看，该谱因为关涉到两汉之际的政治与文化，尤其是与 今古文之争关系密切，所以从晚清以来，备受学者关注，崔述、康有为、崔适、顾颉刚、钱穆、杨向奎等 都对之发表了很有影响的学术文字，此后研究断续进行，至今未有定论。最近，杨权出版的《新五德 理论与两汉政治——“尧后火德”说考论》(以下简称“杨著”)②，再次对这一问题进行了集中探究，并 且提出了一些新的见解。 由于《世经》帝德谱牵涉到很多方面的问题，这些问题大多又长期聚讼纷纭、莫衷一是，要对这些 大大小小的问题一一表态，颇有治丝愈棼之慨。幸好“杨著”对该问题的学术史已经作了非常详细的 作者简介：陈泳超，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北京100871)。 ①顾颉剐：《五德终始说下的政治和历史》，见《古史辨》第五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第595页。按，该文原发表于 1930年6月出版的《清华学报》第六卷第一期，后经作者修改，收入《古史辨》第五辫，本文所引均据后者。 ， ②杨权：《新五德理论与两汉政治——“尧后火德”说考论》，北京：中华书局，2006年。 万方数据 46 文史哲·2008年第1期 梳理，这是“杨著”嘉惠学林的贡献。为了减省头绪、凸现主旨，本文将以顾颉刚《五德终始说下的政 治和历史》为叙述核心，因为该文就这一问题论述最集中、也最具影响，所有其他研究都与之相关。 顾颉刚在该文中认为，以五德终始说来排列古代帝王的学说起于驺衍，其原理是五行相胜，该学 说在秦始皇时已经得到现实运用，并有广泛的影响。汉朝前期礼制未备，有水德与土德之争。到了 董仲舒那里，又大力提倡另外一套世运理论，即三统说，其主要目的是要推行寅正历法；在五行方面， 董仲舒同时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