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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的统治”与“统治的知识” 摘 要: 政治思维方式是西方政治文明的河床,“知识的统治”与“统治的知识”使西 方政治文明既有形而上的知识维度,也有直面政治现实的形而下意味。西方政治文明之河经 历了古希腊、中世纪和现代性政治思维三种河床形态,现代性政治思维孕育出相对主义、虚 无主义的文化危机。进一步消解理性基础和回归古典政治哲学是当代西方思想家采取的两种 主要摆脱策略。在鉴别中国政治传统、处理知识理性与政治实践的关系、有效发挥知识分子 的政治作用等方面,西方政治思维对当代中国建设新型政治文明具有重要启示。 关 键 词:知识的统治;统治的知识;西方现代性政治;知识分子 中图分类号:D 50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3758(2009)06052405 一、 “知识的统治”与“统治的知识”西方政治文明 的“河床”论析当代文化研究表明:文明是一个具有多层次结构的存在,它既有鲜明特色的外壳,也有深层 的结构或规范,借助于著名哲学家维特根斯坦的“世界图景”理论来解释:文明世界类似于 一条在时间中流淌的河流,“那条河流的岸边一部分是不发生变化或者变化小得令人察觉不 到的坚硬的岩石,另一部分是随时随地被水冲走或者淤积下来的泥沙”[1]18,那些 坚硬的岩石是不得不接受的“世界图景”,是思想的“河床”。维特根斯坦说:“描述这幅世 界图景的命题也许是一种神话的一部分,其功用类似于一种游戏的规则。这种游戏可从全靠 实践而不是靠任何明确的规则学会。”[1]17作为“河床”的世界图景“把形式赋 予了我们的观察和我们的研究。也许它们曾受到质疑。但是也许由于经历了久远得不可想象 的年代,它们已经属于我们思想的框架”[1]35。而河流中那些“随时随地被水冲走 或者淤积下来的泥沙”构成了我们能够用理性方式领会得到的经验世界。维特根斯坦认为: “思想的河床可能移动。但是我却分辨出河床上的河流运动与河床本身的移动,虽然两者之 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界限。”[1]18如果把主题转向西方政治文明,就有这样的启示 :西方政治文明也有自己的河流、泥沙和河床,而政治思维方式正是其河床。 西方政治思维是在哲学理性的母体中成长起来的,它一方面兼有哲学理性对于确定性、永恒 性及形而上的偏好,具有强烈的知识论色彩;另一方面,政治世界始终充斥着变化、不确定 和形而下的趋向。由此,西方政治思维的根本矛盾可以概括为知识理性的确定性、永恒性、 形而上与政治世界的不确定、有限性、形而下特征之间的张力。这种张力,对知识理性和政 治世界都具有型塑作用,构成了西方政治文明的“河床”。 具体而言,西方政治文明存在着由“知识的统治”与“统治的知识”构成矛盾统一体的政治 思维传统,它使西方政治文明形成“对列之局”,主要表现为: 其一,“知识的统治”使西方政治世界总是试图摆脱政治世界的形而下状态,以知识理性所 追求的理想性、确定性和形而上终极关怀作为政治发展的目标。尽管西方政治思维发展史已 经表明,任何先哲所设定的终极性源泉到头来似乎都免不了被消解的命运,西方政治文明“ 知识的统治”这一维度似乎一直在遭受冲击,但这不正是西方政治文明不断追求知识理性维 度的表现吗?这种追求引领西方政治文明不断超越政治世界的有限性、现实性,使其不断向 着更丰富的境界发展。 其二,“知识的统治”这一维度不仅在观念领域对政治世界具有引领作用,它还表现为一种独 特的社会主体力量,即知识分子在西方政治文明中的独特作用,知识分子使“知识的统治” 对政治世界所具有的观念性引领作用直接转化为现实的实践力量。美国著名教育学家和社会 学家希尔斯就给知识分子提供了如下经典定义: 每个社会中……都有一些人对于神圣的事物具有非比寻常的敏感,对于他们宇宙的本质、对 于掌理他们社会的规范具有非凡的反省力。在每个社会中都有少数人比周遭的寻常伙伴更探 寻、更企求不限于日常生活当下的具体情境,希望经常接触到更广泛、在时空上更具久远意 义的象征。在这少数人之中,有需要以口述和书写的论述、诗或立体感的表现、历史的回忆 或书写、仪式的表演和崇拜的活动,来把这种内在的探求形诸于外。穿越当下具体经验之屏 幕的这种内在需求,标示了每个社会中知识分子的存在[2]。 正是那些“对于神圣的事物具有非比寻常的敏感”的知识分子通过自己的知识探究、理性反 思和著书立说等活动,使政治社会具有某种超越当下经验世界的倾向和力量。这也许是西方 政治文明最深层的结构特征。 其三,“统治的知识”维度一方面显示了形而上的知识理性对形而下的政治生活的接纳,另 一方面反映了知识理性所处的政治环境对它的限制和刻画。从社会结构来说,“统治的知识 ”使知识分子能够融入政治世界,不致因知识理性的过度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