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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金凤等：从“半城市化”到“城市化”：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中的教育推动机制研究

从“半城市化”到“城市化”：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

进程中的教育推动机制研究

刘金凤刘瑞明石阳*

摘要：中国的城市化呈现出一种典型的“半城市化”状态：大量的劳动力从农村转移到

了城市，成了“农民工”，但是，这些“农民工”并未有效实现“市民化”，而是形成了城乡之间

数量巨大的“候鸟式群体”。促进“农民工”的“市民化”，实现“半城市化”向“城市化”的转

变，不仅影响着亿万农民工的切身利益，而且关系到中国能否在这一转变中释放出强大的

内需增长潜力、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本文利用免费义务教育政策的外生性冲击，基于

2017年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考察教育对农民工城市居留意愿的影响。研究

发现，免费义务教育政策显著提升了农民工的城市居留意愿。机制检验发现，免费义务教

育政策通过提升农民工受教育年限改善其在流入城市的就业状况，提高其收入水平，进而

增强其居留意愿。异质性检验表明，免费义务教育政策对大中小城市农民工和市内跨县

农民工的城市居留意愿影响更强。本文的政策启示是，在从“半城市化”到“城市化”的过

程中，不断完善种类丰富、层次多样的教育体系，不仅有助于促进农民工的市民化，而且可

以借此推动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起到“一石多鸟”的效果。

关键词：半城市化城市化农民工免费义务教育居留意愿

中图分类号：F061.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3894（2023）09-0138-19

DOI:10.13653/ki.jqte.2023.09.003

一、引言

中国正在经历着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城市化进程，城市化率由1953年的13.26%提高到

①

2022年的65.22%。数以亿计的农村劳动力转移至城市，推动了中国城市化和工业化快速发展（王

国刚，2010）。但由于户籍制度等的限制，这种大规模的转移也导致了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独特的“农

②③

民工”现象（蔡昉，2001）。2022年，中国农民工总量达到29562万人。这些数量庞大的农民工虽

然在城市打工和居住，但是户籍和主要社会关系仍然在农村，城市只是其从事劳动的暂时栖息地，

*刘金凤，博士后，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电子邮箱：liujinfeng@；刘瑞明，教授，

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电子邮箱：liuruiming@；石阳（通讯作者），副教授，西北大学经济管

理学院，电子邮箱：shiyang@。本文获得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20&ZD118）、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

第15批特别资助（站中）项目（2022T150721）和西北大学国家社科基金孵化计划项目（22XNFH013）的资助。感谢匿

名审稿专家的宝贵意见，文责自负。

①数据来源：《第一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202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②农民工指户籍属于农村且在本地从事非农产业或外出从业6个月及以上的劳动者。

③数据来源：《2022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http：///sj/zxfb/202304/193912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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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第9期

并未有效实现“市民化”，形成了城乡之间数量巨大的“候鸟式群体”。也就是说，大量农民工的一只

脚已经迈入了城市，但是，另一只脚却依然留在农村。这种现象被形象地称为“半城市化”（王春光，

2006）。

①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加快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加

快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实现“半城市化”向“城市化”的转变，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第一，农民工

能否实现市民化直接关系到亿万农民工的切身利益。农民工在中国城市化进程中居功至伟，但是，

他们往往被